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我在中世纪手搓庄园

第129章 伯爵补偿

  伯爵的手指在绷带上打了个精巧的外科结,阳光透过染血的亚麻布,在议事厅的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随军医师雅克——这位曾在巴黎研习医术的老学士——正用银质小刀剔除李昂伤口周围坏死的皮肉。他粗糙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琥珀念珠,随着动作轻轻晃动。

  “用蜂蜜和蛋黄调制的药膏...”雅克医师用拉丁语低声念叨着,从锡盒中挖出一团金黄色的膏药,“再撒上些碾碎的紫草根...”

  伯爵突然伸手按住老医师的手腕:“用这个。”他从腰间解下一个镶嵌宝石的小银瓶,“撒拉逊人的秘方,能防止伤口溃烂。”

  戴安娜惊讶地抬头。她认得这个瓶子——那是父亲在一次征战中从阿卡城带回来的战利品,平日连她都不让碰。

  医师拔开瓶塞嗅了嗅,灰白的眉毛扬了起来:“没药和乳香...还有...是龙血树脂?”他敬畏地看了眼伯爵,“这一小瓶值得上等重的黄金。”

  伯爵没有回答,只是紧盯着李昂苍白的面容。年轻人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——同样是在某场愚蠢的冲突中,被一支冷箭射穿了肩膀。

  “父亲...”戴安娜的声音轻得像羽毛,“您能召集所有骑士和士兵吗?有些事...需要当众说明。”

  伯爵沉默片刻,突然转身对副官喝道:“吹集结号!把所有活着的、能走动的都叫到院子里!包括那些俘虏!”

  当号角声回荡在残破的庄园上空时,夕阳正将西边的云彩染成血色。伯爵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,身后是被绑在行刑柱上的亨利家骑士们。他的猩红披风在晚风中猎猎作响,胸甲上缪瑟尔家族的鸢尾花纹章在余晖中闪闪发亮。

  “以圣父、圣子、圣灵之名!”伯爵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,“我,缪瑟尔·格鲁沃恩,在此宣布亨利男爵犯下欺君之罪!“

  人群一阵骚动。几个被俘的马孔家骑士面如死灰——在中世纪法典中,欺君之罪意味着剥夺一切头衔和财产。

  伯爵从怀中掏出一卷染血的羊皮纸:“这是从亨利尸体上搜出的密信!“他将羊皮纸高高举起,“他不仅欺骗我关于女儿的事,还暗中意图夺取李昂骑士的领地!”

  这个突如其来的指控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戴安娜惊讶地看向父亲——羊皮纸上明明只记载了庄园的防御情况。但伯爵威严的目光制止了她的疑问。

  “因此,我判决!”伯爵的剑尖指向地面,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——这是中世纪宣判时的传统手势,“剥夺马孔家族男爵爵位,降为普通骑士!马孔城及其附属领地收归我直属!”

  跪在地上的马孔家骑士们发出绝望的呻吟。这意味着他们世代经营的葡萄园和盐场都将易主。

  伯爵的目光转向躺在担架上的李昂:“至于这位...李昂大人...”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复杂,“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保护了我的女儿,理应得到补偿。”

  他解下自己的绶带——那是一条绣金线的深蓝色丝绸腰带,末端缀着缪瑟尔家族的印章戒指:“待李昂大人伤愈后,我将亲自,册封他为山林男爵,统辖方圆50里内的所有领地。”

 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。这个封号虽然不高,但辖地却比普通骑士领领广阔三倍有余!更不用说其中还包括了珍贵的松脂采集区和猎场。

  “此外...”伯爵从手指上褪下一枚红宝石戒指,当啷一声丢在准备好的羊皮契约上,“亨利家族所有的动产——包括金银器皿、战马和武器,都将作为赔偿归李昂所有。”

  老杰克激动得胡子直抖。按照惯例,这些战利品足以装备一支小型军队,或者赎回三个像他们这样的庄园!

  伯爵突然走下木台,来到李昂的担架前。在众人屏息注视下,他抽出那把著名的“狮心剑“——传说由教皇冕下祝福过的传奇武器。

  “年轻人...”伯爵将剑尖轻轻点在李昂未受伤的右肩上,“以这柄见证过无数誓言的剑起誓,你愿意接受我的裁决吗?”

  李昂苍白的嘴唇颤抖着,却发不出声音。戴安娜急忙跪在一旁,将耳朵凑到他嘴边,然后红着眼眶抬头:“他说...他恳请保留亨利家族的祖宅给那些孤儿寡母...其余的都遵从您的旨意...”

  伯爵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化为赞赏。他转身高声道:“听见了吗?这就是你们企图杀害的人!一个真正的骑士!”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面色羞愧的马孔家骑士,“我改判:亨利家的祖宅和周边二十亩葡萄园仍归其遗孀所有!”

  当晚的宴会上,伯爵破例允许农奴们进入大厅。按照古老的调解传统,敌对双方的战士要共饮一桶酒以示和解。卡恩的山民兄弟们带来了烤鹿肉,玛丽则用新采摘的草药调制了一种能缓解疼痛的蜜酒。

  “这不合规矩...”老医师雅克皱眉看着李昂啜饮药酒,“伤员应该禁食油腻...”

  伯爵却大笑着一巴掌拍在老友背上:“去他的规矩!今天我们要按山民的传统来!“他豪迈地举起镶金角的酒杯,“敬勇敢者!“

  戴安娜惊讶地发现,父亲不知何时已经换下了那身华丽板甲,改穿一件朴素的棕色猎装——就像个普通的乡村贵族。他正兴致勃勃地向卡恩请教如何用山民的陷阱抓野猪,甚至还尝试用匕首割鹿肉吃,结果弄得满手油污。

  “你父亲他...”李昂虚弱的声音从枕边传来,“比我想象的...随和得多...”

  戴安娜微笑着握住他的手:“那是因为他终于看清了真相。“她轻轻抚摸那卷放在床头的羊皮纸——上面其实只画着庄园的防御草图,根本没有什么谋反证据,“有时候,最好的谎言...就是说出人们心里期待的那个真相。”

  窗外,最后一缕暮光为庄园的残垣断壁镀上金边。但在这片废墟之上,新的希望已经萌芽——伯爵承诺的工匠们明日就会抵达,而第一批补偿的物资正在运来的路上。

  大厅里弥漫着烤鹿肉的香气,混合着蜂蜜酒甜腻的味道。老杰克佝偻着腰,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伯爵带来的那套威尼斯玻璃酒杯。他的老花眼在烛光下眯成一条缝,布满老人斑的手指轻轻抚过杯壁上精美的葡萄藤纹饰。

  “这可比咱们的木杯强多了,是吧老杰克?“罗恩拄着拐杖凑过来,受伤的腿还裹着厚厚的绷带。他故意用脏袖子蹭了蹭晶莹的杯壁,留下道难看的油渍。

  “天杀的!”老杰克一把拍开他的手,像护崽的母鸡般把酒杯揽到怀里,“这可是伯爵大人送的礼物!弄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!”

  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哄笑。米勒——那个胆小的农夫——正和三个山民围坐在地上玩骰子。他黝黑的脸上泛着酒醉的红晕,粗短的手指正捏着一枚芬尼犹豫不决。

  “快点儿,地中海!”小希尔用生涩的通用语催促道,他缺了颗门牙的嘴咧得老大,“赌注翻倍了!”

  米勒一咬牙把银币拍在地上:“豁出去了!这可是我攒了三个月的工钱!”

  卡恩盘腿坐在壁炉旁,正用他那把青铜匕首削着一块橡木。木屑簌簌落下,渐渐显露出一只野猪的轮廓。皮特蹲在旁边看得入迷,连手里的蜂蜜面包都忘了吃。

  “给。”卡恩突然把半成品塞到男孩手里,“你来雕眼睛。”

  皮特吓得直摆手:“我、我不行的...“

  “山神说,每个男孩在杀死第一头野猪前,都得先学会雕刻它的模样。”卡恩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他粗糙的大手包裹住皮特颤抖的小手,带着他在木头上划出第一道弧线。

  雷诺抱着一大桶新酿的麦酒摇摇晃晃地走来,酒液不断从桶沿溢出,打湿了他新换的亚麻衬衫。“让让!让让!”他醉醺醺地嚷着,“这可是用佛兰德斯酵母酿的好酒!”

  老杰克见状立刻丢下酒杯冲过去:“蠢货!这酒得留着以后再开封!”他心疼地看着洒在地上的液体,“够换一头小牛犊了...”

  大厅中央,伯爵正津津有味地听玛丽讲述山民的草药知识。当听到紫杉树皮可以治疗发热时,他突然从腰间解下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:“拿着,聪明的姑娘。下次来格鲁沃恩堡,我要你亲自给我的医师们上课。”

  玛丽吓得直往后缩,差点打翻药箱。卡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,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:“收下吧,这是山民的荣耀。”

  角落里,罗恩悄悄摸到米勒身边:“怎么样,输光了?”

  米勒哭丧着脸点头:“那群山民耍诈...”

  “喏。“罗恩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鼓鼓的钱袋,“刚才帮你赢回来了。记住,骰子落地前要往左吹口气。”

  老杰克远远看见,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:“罗恩!你又教坏年轻人!”他挥舞着抹布冲过来,“上次你教皮特偷蜂蜜,害得他被蛰得满脸包!”

  众人哄堂大笑。连躺在软榻上的李昂都忍不住勾起嘴角,结果牵动了伤口,疼得直抽气。戴安娜急忙往他嘴里塞了片薄荷叶:“别笑!雅克医师说至少要静养两周。”

  伯爵看着这闹哄哄的场面,眼中闪过一丝怀念。他的格鲁沃恩堡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鲜活的生气了——那里的一切都像被锁在礼仪的铠甲里,连笑声都是丈量好的。

  “大人...”老杰克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,恭敬地递上一杯酒,“多谢您宽恕我们的无礼。”

  伯爵接过酒杯,突然压低声音:“那个教会士兵...真的欠了亨利赌债?”

  老杰克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:“这个嘛...听说是三十个芬尼...”他狡猾地眨眨眼,“不过也有人说是五十个。”

  伯爵轻笑出声,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
  ——

  今天搬家,只能更一章,欠下的明天补回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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